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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.初现

这一夜的寒风似乎格外的烈,就连那高大粗壮的树干都抵不住,要在风中摇曳。夜中静谧,更显得突兀又令人心慌。

于皇宫之中偏北处的院子里头,住的都是宫中做伺候人活计的宫女们,在熄了烛火之后,屋内渐渐响起了熟睡的鼾声。

而于此同时,只有一个小宫女却还未安眠,她眯着眼儿轻轻将被子掀开,踩着双绣鞋随意披了件外袍,又借着月色看了看四周,见无人醒来,她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,一丁点儿声音都不敢出。

只等着出了屋子之后,躲到了房角处,小宫女将黄昏时分,肃王身边惯来差使着的那人送来的书信展开,借着月色皱着眉,仔仔细细的一个字一个字看着。

与往常不同的是,这封书信中写下的并不是二人幽会的时辰,却是细细地嘱咐她,要她完成一件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。

小宫女咬了咬下唇,颤着手看着那封信,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谋害皇亲国戚,这可是要断头的死罪,一点余地都没有的。可是她又心爱肃王,他从未求她什么事,这可是头一遭,再者言这是他吩咐她的,想来定有保全她的法子。

她思来想去,眉心终于舒展开来,只是手心脚底皆是凉意。她慌乱着将那张纸撕了个干干净净,碎片在风中飘扬着,居无定所。

而那豫王府之中,晚间寝居内,却是一片暖意融融,兰因自个儿一个人坐在宽大的书案前发着呆,而面前则是写着殷昭兰因四个字的白宣,她整日间只练写这四个字,现下看来倒是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,已见楷书雏形。

她托着脸腮,不时地往窗外看去,看着夜色愈发的深沉,眸中浸着担忧和紧张。

殷昭已经去书房许久了,偏不叫她跟着,也不知究竟有什么事,她心里头没由得慌了起来,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。

她又静坐了片刻,却如坐针毡,到最后只好穿好了夹袄,想着借吃药的由头,去瞧瞧去,她端着药去了书房门口,书房中还燃着烛火,里头隐隐有人语声,两个人都压低了声音,兰因听不到什么。

只是隐隐约约之间听到了肃王这两个字。

她皱着眉敲了敲门,里头的人语声停了下来,响起了脚步声。来开门的是卢林,他见来人是兰因,便冷着声音皱着眉,瞥了那药一眼,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道:“这药给我即可,你且回去,不要打扰殿下议事。”

兰因抿了抿下唇,可到底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只有两个人自个儿心里头清楚,可她就是担心着,想进去瞧瞧罢了,这会儿对卢林是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的。

她心里头泛酸,只好将药端给了卢林,正要转身离开时,却见殷昭已经走到了门口,她一见他,眼眶禁不住泛红,他无奈地笑了笑,将挂在一旁的黑色大氅搭在手臂上,而后看着卢林,低声道:“有什么旁的,明儿个再说也来得及,暂且按照本王说的做便是。”

殷昭的侧脸形态尤其漂亮,她看着他的眸中添了几分痴迷。卢林颔首应下,这才听到殷昭继续道:“本王乏了,便回去歇着了,你也早些安歇才是。”

卢林轻声应下,可过了半晌也没能看到殷昭要离开的迹象,一时之间摸不到什么头脑,三个人傻愣愣地立在那处,殷昭抿着唇瞥了卢林一眼,冷着声线道:“你该走了是不是?”

卢林回过神来,手中端着的药已经被殷昭端了过来,一饮而尽,那药碗又重新被塞回到他的手里,他捧着那药碗而后脚步匆匆地离开了书房。

今日的豫王殿下好生奇怪,他暗自纳着闷儿,可又不得其解。

此时书房门前只剩下了殷昭和兰因两个,他将手中搭着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,捏了捏她红红的鼻尖,低笑道:“一刻也离不了我了?”

她缩了缩身子,脸上终于浮现了些笑意。自兰因看到了殷昭的这一刻,她的心才渐渐安稳了下来,她扑到他的怀里,也不知究竟是怎的了,吸了吸小鼻子道:“方才到底怎么了?这么急着到书房来,我心里头总是不安稳。”

他握住兰因的小手,一丝缝隙也没有,她手心手指都凉的厉害,他似笑非笑回眸看她道:“下一回再叫我看到你穿的这么少跑出来,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

殷昭神色温柔,将她大氅的领口拢紧,手臂拦着她的肩膀往怀里带,带着她往前走,他轻笑道:“能有什么事?都是些恼人的公务罢了,我都没有放在心上。”

兰因抿了抿唇,细细的眉皱地越来越紧,总觉着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。只等着两人回了房,她脱下了大氅,他捏着她的手往床上去,不顾她蹬着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,将她塞进了厚实的锦被之中,“暖和好了再出来。”

他就坐在床沿上,看见她直盯盯地看着自己,他暗自觉着好笑,压低了声音问她:“怎么这么看着我?”

“肃王是谁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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