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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、第 24 章

她们这边欢声笑语,热络非常,萧云昭坐在马车内却是愁眉不展,乌云密布。

一开始是沈知颐百般推诿,怎么都不愿和他去南巡。再后来出巡的前一天,宁嫔来养心殿求见,他宣她进来后,宁嫔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:“皇上,您想知道……她是怎么看待您的么”

看宁嫔一切了然,带着笑意的眼神,萧云昭自然明白了她说的“她”是谁。

他脸色阴沉,问宁嫔: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”

宁嫔朱唇一勾:“臣妾刚入东宫做侧妃的时候,有一日皇上喝醉了酒,喊了一个名字,无奈臣妾记性好,一下就记住了。”

萧云昭一怔,接着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,问道:“她说了什么”

宁嫔嘴角的笑意更浓:“她说皇上您有疾。”

这个“有疾”是什么疾,自然不用解释。

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般砸在他头上,砸得他愣了片刻,进而怒道:“她……她怎么敢”

他深吸了几口气,才遏制住当着宁嫔的面摔东西泄愤的冲动。

坐在马车里,萧云昭回想起这一幕,仍是感觉气得牙根痒痒。

他心里恨恨地想着:沈知颐,朕不急你倒是着急,你只管等着,到时候你不要哭着喊着求朕。

第一晚一行人驻扎在京郊南边的行宫,用了晚膳后,萧云昭就以鞍马劳顿为由歇下了。众人皆有些诧异,皇上处于风华正茂之年,平日精神头好的很,今日怎么一反常态。沈知颐也觉得古怪,但和其他人一样未起什么疑心。

萧云昭换了一身深蓝色麻质的长衫,去了头上冠饰及腰间玉佩,只在发间插了支羊脂玉的簪子。此一番打扮去了九五之尊的傲气,沉静清隽如京城哪家的公子。

他只带了两个同样乔装打扮的近卫,从行宫的一个密道趁月上梢头之时出了宫去。

郊外小镇上,夜晚时分街边的小饭馆、茶楼之类的早已闭了门,一片漆黑中只有一家当铺门口挂着油灯,莹莹灯火照亮了门口的一片地。

这家当铺在当地人眼中十分诡异,开门时间不定,对来客接待不接待不定,同样的东西能当多少银子也不定。

萧云昭掀开了门口的帘子,跨进当铺。柜台后面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,正背对着门口,立在梯子上整理着书架上的书。

那老头尚未回头看他一眼,即开了口,声音嘶哑:“你怎么又来了”

萧云昭没有因这位老人对他不敬而发怒,反而语气谦逊地说:“我想再算一次。”

老人长叹了一口气:“你短至三个月,长至半年到我这儿来一趟,结果可有什么不同”

他抓着梯子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下来,转过身来,脸上皱纹嶙峋,眉毛和胡子也全部花白了,不耐烦地摆摆手:“我要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,你命带孤辰,红鸾星一辈子也入不了命宫呐。”

短短几句话足以令人后背发凉,萧云昭倒像习惯了一样,讽刺地笑了笑,道:“劳烦你再替我算一回,钱财、官爵你想要什么都行。”

老头只无奈地摇头,嘴里念叨着:“罢了罢了”,手上却开始摆起了盘。

以往他都是很快便算出了结果,这次却突然停滞住了,眉头紧锁地思考着。

萧云昭和这位老人结缘于他五岁那年,随先皇南巡的第二日,陈皇后因妒忌他的母后,故意设计让下人把萧云昭弄丢了。萧云昭在桥下遇了一位老头,按老头算出的方位,正巧找到了正焦急地派人满城寻他的父皇母后。从此,他便记下了这位老头。

他还记得当他情窦初开的时候,满怀希冀地敲开了门,片刻后却如同坠入万丈深渊。

他说:“她必于七年之内香消玉殒。”

这句话像利刃般,每于午夜梦回之时都在他心头刻上新的,鲜血淋漓的一刀。

老头皱着眉沉默了片刻,忽然抬头肃穆道:“不对。”

萧云昭看事情似乎出现了转机,忙追问道:“为何”

“这姑娘的命数被改过了。”

一句话如晴天惊雷,萧云昭的手心已经被汗浸湿:“怎么会如此。”

沈知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,究竟经历过什么

老头摇了摇头:“我也不得而知,唉,逆天之路难行啊。不过这样一来,你们之间倒是出现了一个机遇。”

萧云昭的声音都颤抖起来:“机遇为何”

“来年七月初一至七月十五,若红鸾星能入命宫,死局可解。”

萧云昭试探地问:“是……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”

老头眯着眼睛,神秘地一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当天回去,他远望了一夜沈知颐的窗,直到里面烛火熄了,一切重归寂静。

他心中暗自发誓:只要有转机,这几月内他竭尽所能,也要让沈知颐死心塌地心属于他。他不仅要沈知颐心甘情愿地与他共度红烛帐暖,也要她长命百岁,子孙满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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