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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、教习

不久,平远侯府就送来了“大小姐”为沈汶送的香囊表示谢意的便签和回礼,签上字体清秀,明显是女子手笔,回礼是一个绣工普通的荷包,大概不想让沈汶为自己的绣功难堪,只是外面缀了连成梅花型的金珠,以示没有占便宜。

杨氏好好休息了几天,等到她再次底气十足地指挥家事时,沈汶去向她提要求了。

“什么!你要找个把Ю褚牵俊毖钍喜镆斓匚噬蜚搿u饽暝屡孩子们虽然都要学规矩,但是哪个不是赶鸭子上架般被父母逼着去的。沈汶才六岁,性子绵软,怎么就这么上赶着要学规矩了

她不知道花会后沈汶意识到时不我待,即使她现在如此年幼,也不能不加快步伐。一次花会,几次朋友的交往,都不足以尽快把她软弱无能的名声传播开去。最迅速的,倒是找个在各府走动的教养埃来府中好好教教她,而后好对别人言说她的性情。她在亲身行动前,一定要先做好伪装,这样日后就不会轻易引起怀疑。

沈汶扭扭捏捏地说:“花会上,我摔了一跤,她们都笑话我……”

杨氏忙安慰:“汶儿还小呀。”

老夫人说道:“孩子要学规矩是好事呀,你怎么还拦着汶儿若是真学好了,也让人说我们侯府的女孩子行止无缺。”言下之意是说沈湘的行止有问题。

杨氏听出了老夫人话里的意思,心中有些不喜。沈湘是她盼来的女儿,自然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好的。武将之家,习武也是应该的。但老夫人这么暗示了,就说道:“那就让湘儿也一起学学吧,你们两个做个伴儿。”

老夫人对沈汶说:“你可要用功啊,湘儿虽然武功好,这学规矩也不用力气,你也许比湘儿还学得好呢。”老夫人觉得如果不时时表示一下与杨氏不同的立场,就无法显示出自己的权威性。

一般的女孩子听了这话肯定冒了劲儿地努力了,可沈汶心里对老夫人抱歉,知道自己必然要让她失望了。

二十来天后,杨氏才找到了一位愿意来府中教导的啊u虮焙钍浅中第一武将,人们都觉得武将暴戾,这样家中的女子,肯定傲慢不驯,教得好教不好是一回事,弄不好自己被打一顿或者被砍一刀都有可能,多少钱也买不来性命。最后还是一位从宫中出来的资深埃仗着以前和老夫人有些交往,确定没有被伤害的危险,才应下了这个差事。

上课的第一天已是初夏,天亮得早了。沈汶早上去请安,见沈湘一脸郁闷地站在那里,沈卓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。见沈汶进来,沈湘扭头不理她。沈毅见状很严肃地对沈湘说:“女子学些规矩有诸多好处……”不等他说完,沈湘就打断道:“谁想学谁学去!干吗要拉着我!我每日的武习就要荒废了!”

沈汶当仁不让,立刻眼泪汪汪,开始哽咽起来。老夫人和杨氏走进来,见此情景,杨氏不满道:“谁又让汶儿哭了”沈卓马上为沈湘打掩护:“妹妹今天要去见礼仪埃吓的!”

老夫人忙把沈汶拉过来,好声劝着:“汶儿既然爱学,肯定会学的很好,氨厝幌不叮不需慌张。”

沈汶抽抽搭搭地,直到沈湘气哼哼地对她说:“别哭啦!谁也没欺负你!小哭包!”

杨氏责备地看着沈湘,“不能这么说妹妹!”沈湘一点儿都不怕,对着母亲做了个鬼脸。前世,沈汶总觉的母亲偏爱沈湘,沈湘欺负了自己母亲也没把她怎么样。现在看着,沈湘也不过是个孩子,孩子之间有什么是非母亲其实根本没有把这些吵闹放在心上,有什么偏心不偏心的当初自己的心眼怎么那么小可话说回来了,如果不是自己的心如此偏颇,也不会执意千年不能归去。

向老夫人和杨氏问安后出来,沈汶一脸巴结地跟着沈湘。沈湘看着她心烦得很,觉得这个妹妹真不可爱,既不喜练武,爱哭,还要学什么规矩,纯粹给自己找麻烦。

到了课室,拜见了教养扒厥稀g厥衔迨岁了,满脸郑重。倨傲地受了她们的礼,客套几句后,端着腔调说道:“为女子者,品格淑贞,不可懈怠,谦让恭敬……”沈汶打了个哈欠。秦氏利眼看向沈汶,平着声调问道:“二小姐,我方才讲了什么”

沈湘惊讶地看沈汶:她怎么比自己还不耐

沈汶使劲眨眼,半张了嘴看着秦氏:“说……说了什么”

秦氏嘴角出现了向下的线条:“这是第一堂课,我还没讲三句,二小姐已经听不下去了!”

沈汶惊恐地摇头:“怎么会是我向母亲要求学习规矩的,怎么敢听不下去”

秦氏缓和了下,问道:“那我刚才讲了什么”

沈汶眨了下眼:“我……听不懂。”

沈湘有些奇怪地看沈汶,这个妹妹别的不好,可是识字却早,三岁时已经认字了,现在读书比自己都多,怎么会听不懂方才暗幕埃

秦氏耐心地讲解:“女子当以柔和为美,女有四行,曰妇德、妇言、妇容、妇功,妇德以谦让恭顺为德……”沈汶又打了个哈欠。秦氏真怒了,拿起戒尺来对沈汶说:“你竟然又打哈欠!”

沈汶吓得摇头:“不打了不打了!”

秦氏带了怒气继续:“谦让恭顺是指女子要能忍让他人,对一切事和物抱着顺从之意……”沈汶用手捂嘴,但是明显地又打了哈欠。

秦氏喝道:“伸出手来!”

沈汶哭了,沈湘这时说话了:“霸菽如此,我这位妹妹最是柔顺,这些事不讲也罢!”

秦氏怒目沈湘:“你是教养盎故俏沂牵咳绱宋蘩瘢手伸出来!”

沈汶忙哭着说:“是我不对,我实在忍不住,耙唤材切┗埃我耳朵里就嗡嗡响,想睡觉……”

秦氏更加恼怒:“这是连训诫都听不进去了!回去将女戒抄上五十遍,不抄完不许吃饭!”

沈湘拉了沈汶行了下礼,转身就走,边走边小声说:“抄就抄,有什么了不起。”

秦氏气得对着她们背影挥尺子:“真是没有教养之人!”

一路回去,沈汶有些忧心地说:“五十遍女戒怎么抄呀”

沈湘一挥手:“包在我身上!让三哥的小厮帮着抄就是了!”

秦氏当日就向老夫人抱怨沈湘不服管教、沈汶心不在焉。

晚餐后,老夫人对两个孙女儿说:“既然请了教养埃湘儿就要留心一下。还有汶儿,如果听不懂,就好好询问,不要不专心。”

沈汶使劲点头,一副听话的乖样子。

沈湘撇嘴,“凭什么要女子谦让恭顺如果男子是坏人呢一味谦让,不是让坏人更加猖狂吗”

杨氏点头:“我们武将之家不讲究那些什么谦让恭顺,什么都讲究个理儿,可也不能一味让着,不然还不让人踩在头上去了”

老夫人指责杨氏:“你这么教,湘儿日后对谁都不让,谁敢娶她”

沈湘脸红:“我才不嫁呢,就守着奶奶和爹娘,一生习武!”

杨氏斥责:“你讲什么呢才几岁就这么胡说八道的!”

老夫人看杨氏:“这就是你教的女儿!”……

一场混战又起,沈汶在一边咬着嘴唇兴致勃勃地看着。虽然现在沈湘显得是个麻烦,但她有信心日后让她们觉得自己才是最麻烦的那个。

次日沈湘和沈汶去见秦氏,沈湘拉着沈汶的手,一副保护她的姿态,和前一日完全不一样。

进门行礼后,沈湘递上了一叠纸,秦氏皱着眉头接过来,才翻了几页就一把拿起尺子,沈汶又是要哭的样子,沈湘立眉叫:“拔何打我们”

秦氏咬牙道:“我让你们抄女戒五十遍,为何这些纸上笔迹不一!”

沈湘理直气壮地说:“你让我们抄,我们让别人帮着抄,自然笔迹不一!”

秦氏被气得呆了,停了片刻才说:“你怎么竟敢让别人抄!”

沈湘很不在乎地说:“当然敢!有什么不敢的!我真刀真枪都敢耍,让别人帮着抄书又怎么了”

秦氏忽然冷静了,暗骂自己怎么忘了这是什么地方。镇北侯从小就随老侯爷征战南北,杀人无数,他的长子一旦成亲有子,也会去北疆助父一臂之力。这些女孩子在这样的父兄教导下,尤其这个沈湘,急了就是看着老夫人的面子不伤害自己,打自己一通也是绰绰有余。自己费心思教她们干吗把钱挣到了就行了。

想到此,秦氏放松了面颊,冷淡地说道:“既然这样,那我们就来背背女戒吧。我解说一段,两位小姐好好读,然后自行背诵。等你们记下了,我们再讲下面的。”说完,就逐句讲解了女戒开首的一段话。

因为她讲得清楚,沈湘想明白了,自己背诵了一会儿就记熟了。而沈汶在那里看着非常用功,喃喃地嘟嘟囔囔。等到秦氏检查时,沈湘一次过了,而沈汶结结巴巴,丢三落四地,怎么也背不下来。

秦氏让她接着背,自己看着沈湘默写。等到沈湘写下来了,沈汶背得强差人意,还是不能每句都对。默写就更别指望了,错别字连篇。秦氏不得已,往下又教了一段。讲得仔细生动,沈湘又背下来了,沈汶更背不下来,急得开始哭。

看到天已过晌午,杨氏那边有人来说小姐们该去吃饭了,想来是下人告诉了杨氏。秦氏也不勉强她们了,让沈汶回去背这两段,明日务必要背下来。

次日来上课,沈汶还是背不下来,沈湘在旁边有时还提个醒,沈汶不听还好,听了就会愣在那里,更想不起来了。秦氏无奈,只好接着教沈湘,让沈汶自己努力。等沈湘把女戒都背下来了,沈汶还是没背下开头。秦氏开始觉得沈汶肯定脑子有问题,蠢不可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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