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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有钱

卫珩派人将莳花阁上下细细地搜查了一遍。

排污渠边找到了一些杏仁粉的残迹,应该是昨夜被人倒去了大半,又掺入了不少赤血藤粉末。剩余的杏仁粉不太够用,云芍只好全都做成了糕点,却不知道自己做的点心可能会成为杀人的剧毒。

卫珩料到下毒之人一定是早早备好了赤血藤粉,否则去医馆细细一查,难免露馅。而赤血藤长久存放之地一定会留下气味,所以他遣人带了细犬来嗅探,却在花园的土壤里发现了藏物的暗格。

这凶手倒是缜密的很。

莳花阁里一干人等也被仔细讯问过,却没人能提供多少线索。光是厨房的钥匙就有十来把,况且并没有怎么严加看管,若是凶手有心,想拿也是拿得到的。

从莳花阁回大理寺,颇有一段距离。卫珩在车上阖目思考,阮秋色不敢打扰他,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坐着,只将手指背在身后,在车壁上轻轻描画。

“干什么呢?”是卫珩的声音。

阮秋色一惊,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。她小心地看一眼卫珩,他并没睁眼,也不知道是怎样察觉到她的小动作。

“我在……画画。”阮秋色回答得有些心虚,毕竟她在背后悄悄勾画的,是他的剪影。

卫珩淡淡一哂:“没有纸笔,你怎么画。”

阮秋色也笑了笑:“画画不是一定要纸笔的,在心里画就可以了。就像王爷在心里推演案子一样。”

看到卫珩似乎仔细在听,她便顺着说下去:“这方法是……有人教我的。我从小被人带着跑遍了大江南北,那时候性子皮,总不愿意规规矩矩地坐车。那人便教我闭了眼,在心里画画。”

一开始她是坐不住的,总觉得手脚都痒痒,但看看身边人闭着双目,像棵青松般一动不动,她也不由得沉下气来,咬着牙,强迫自己进入心中的图画中去。

阮秋色说着,又有些不好意思:“我的心还不够定,心画时总忍不住手也跟着动。若换成那人,心中画着万里河山,也是岿然不动的。”

卫珩不由得抬目看了她一眼。

阮秋色脸上的神色让他觉得陌生。她说完了最后一句,还怔怔地望着窗外,目光里有几分神往,但怅然之色要浓烈得多。

“那人是你爹吧。”卫珩难得应了一声,闲话家常般的语气。

阮秋色没回答,只是对着他笑了笑。

十年前那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好像又落在了她眼前,雪幕中有个男人的背影步履匆匆,任她在后面如何的追赶哭求,摔得满身泥泞,也终是没有回头看她一眼。

“我不是你爹。”

这是那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
马车驶过了永宁门,入目的繁盛街景便换做了高门大户。这一带是世家望族聚居之地,建筑物也都是别处没有的气势恢弘。

阮秋色隔着车门叫住了车夫,又冲着卫珩拱手道:“王爷,我有些私事要去办,稍后自己回大理寺就好。”

卫珩没说什么,阮秋色便跳下车,对着路边的门户牌匾仔细瞧了起来。

世家宅邸占地甚广,阮秋色一户一户地看过去,看到“贺兰府”三个大字时,卫珩的马车早就消失在了视野里。

匾额上的字写得遒劲有力,是百年前的书法大师郑郄所作。

贺兰氏世代为商,东市里专为达官显贵开设的商户十之七八都是贺兰家的产业。百余年的积累使得贺兰家的生意在各州府盘根错节,族人更是借由联姻,科举,与官家势力结合得紧密。是以民间有句俗语,贺兰家打个喷嚏,全国都要抖三抖。

阮秋色上前拍了拍门,值夜的小厮出来客客气气地问她:“客人深夜来访,有何贵干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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