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羽的瞳孔紧缩，因那记忆碎片的影响，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深深恨意和恐惧，扣在一块山岩上的手陡然用力，五指直直插进了坚硬的山石中。
少年身上没有半点儿山村少年该有的淳朴。
初见时，他脸上是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冷静漠然，七情六欲淡漠；而瞧见夏羽的脸后，淡静的眸子里骤然起了疾风骤雨，凛凛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，铺天盖地地向着夏羽压过来。
夏羽脸上最后一点儿血色刹那间退去，心血上涌，喉咙里泛起一丝腥甜。
“阿鸾？”少年死死盯着夏羽，笃定道，“看来，阿鸾认出我了！你也回来了！”
夏羽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一个可怕的猜测骤然浮现出来，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剧情里那个刚出场时的男主，再结合他方才那一句“你也回来了”，难道在剧情里杀过阿鸾的男主，这辈子难道也重生回来了？
天道对她还能更残忍一点儿么？
夏羽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了：“你……方炳南……你也重生了？”
“是啊，我又回来了！”少年眼底杀意一点点淡去，目光越来越柔和，最后竟然有了几分妖异的缱绻缠绵。他浅浅一笑，走上前，俯身看着僵坐在一块山岩上的夏羽，目光痴痴道，“阿鸾，你绝对想不到，你陨落之后，我有多么……想念你。”
他在最后三个字上格外加重了语气，似是情人间最深情的告白。
可夏羽听在耳朵里，只觉得一股彻骨的恐惧自心头升起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，想爬起身来躲开他，却因为手忙脚乱，狼狈地摔倒在了旁边的岩石上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索性不再动弹，闭了闭眼睛，尽可能地把阿鸾的记忆带给自己的影响排除在外，复又睁开眼睛，嘲讽又冰冷地看向方炳南：“想我做什么？再杀我一次？”
少年也蹲了下来，渗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连：“你在担心我现在就杀了你？不会，上辈子犯过的错，我这辈子怎么会再犯呢？在化神期之前，我最舍不得伤害的人，就是你了！”
什么叫在化神期之前，最舍不得伤害的就是她？难道进阶化神之后，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取她性命了？
夏羽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，越发浓烈了。
少年忽然站起身，咬破指尖，以血为墨，围绕着夏羽，在她的身边的草地上，划下一个又一个复杂的符文。
夏羽自觉不妙，挣扎着想逃。
然少年只用一根手指在她肩头压了压，她就觉得有一股冰凉的灵力蹿进了她的身体，锁住了她的四肢，叫她根本动弹不得。
少年一边画着血色符文，一边幽幽道：“阿鸾，你可知道，你陨落后，我是如何……陨落的吗？”
不等夏羽回答，他就自顾自说道，“你陨落之后，前五十年，我如常修炼，进阶元婴巅峰，眼看着就要化神时，却败在了突然出现的心魔上。再之后一百五十年，我尝试化神十一次，次次惜败于堪不破的心魔。而那堪不破的心魔……次次都是你。”